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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7月25日星期一

问题学生

席散了之后,兰心与几个当家教的老同学在喝咖啡的小厅里聊天。她们谈到了一些“问题学生”的事,一些她们最后不得不放弃的“问题学生”。

这时候,一向被人称为“保姆妈妈”的琪琪叹息了一声说:我到现在还在不断地问自己:我当初放弃那个“问题学生”,是不是错了?可我当时是那么的害怕,或许说感觉到自己的无能为力吧?我在逃避吗?有时想起来不禁有些自责。

琪琪说事情是这样的:

六年前,那时我刚转行,她的妈妈见报上的补习老师待聘广告后和我约了时间。

那公寓显得老旧,每个单位有两层楼,每层楼也只有两家人,显得冷冷清清。

第一次登门,那个学生在妈妈的呼唤下不怎么情愿地从楼上一步步倒退下来见我。

她的华文成绩其实还算中等,但她妈妈希望她能考得更好成绩。

她长得也算清秀,只是脸上总有一层淡淡的哀伤,与她的年龄很不相称。她写字,每一撇每一划都极认真,擦擦写写,直到自己满意。看得出是个极要求完美的人。

有句话说,小孩是大人的影子。是她爸爸?还是她妈妈?

客厅里摆放的尽是一堆堆的课外补充作业。

“要做那么多吗?”。她说几乎每晚都要到凌晨才入睡,只因为要完成学校和补习老师的作业。“妈妈说,要一直做一直练习,练习多了就会进步!”

她是独生女,妈妈的工作属于轮班制,白天陪伴着她的只有一个女佣。

才上了三次课,我就感觉苗头不对。一个半小时的课,她常常显得心事重重,作业也大多没有完成,进展十分缓慢。接下来,她用更多的时间和我谈心事。

“以前每次学校放假,都会出国旅行,玩得很开心,现在没有了!”

她说两年没出国了。还有,以前还有上爷爷奶奶家,有些表哥表姐说话玩乐,但现在也没来往,她说因为妈妈生气他们;好像是因为爸爸的事,大家的关系不好了,爸爸又常常出国公干。

曾见过她爸爸一次,那时她刚好去厕所,爸爸打开我身后的门进来,也没和我这陌生人打个招呼,提着个公事包像行尸走肉似地往楼上去,他甚至连呼唤女儿一声也没有。

她不时对我说:“生活很没有意思。”也曾问过我:“人死后会变成鬼吗?”

我说,不知道,因为从来没有人打从那里回来过。

这以后,她又告诉我:夜里,她特别怕寂寞,以前常上网和她的好朋友聊天,但最近她很失落,因为她的好朋友被另一个同学抢走了,她恨得很,开始用刀子割手腕。

她和我说这事时,是一个半月后。

“这么做一定很痛吧?”我惊吓得愣了半天才笨拙地问。

“开始很痛,血流出来后,就不痛了。”

“-----?”我当场惊吓出一身冷汗,一时不知道该往下说什么好。

一次,无意间发现她铅笔盒里居然放着四把剪刀,惊讶!

“我妈妈更多,她有七把!”

------我暗暗吃惊!她妈妈不会是-----?

还有一次,我永远也忘不了。

那天下午到她家后,她妈妈正要去上班,说她刚放学回来,然后就走了。我等了半天,也不见她出来,我叫她,才看见她从房里出来,但脸色青白得吓人。

我听见她冰冷地命令女佣跟随在她身边。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叫她拿出课本,她却眼睛吊上,只狠狠地盯着站在一边的女佣,那女佣大概也只有16、7岁,噤若寒蝉地不敢走开。

我关心地问了她几句,她也不答我,没一会儿,她突然欲作呕,手脚发冷。眼睛有些吊白眼,我吓极了,叫女佣打电话给主人,女佣不敢打,只是带她进洗手间去。人命关天,我不顾一切致电给她妈妈。

15分钟后她妈妈倒回来时,她坐在沙发休息,脸色已经没那么吓人。

我向她妈妈解释情况,她妈妈似乎一点惊慌也没有,脸上表情木然地看着孩子。最后,还是我提议今天让孩子休息。

是我大惊小怪吗?还是这情况以前曾发生过?回家的路上我百思不解。

更令我毛发悚然的是接着有一天,刚巧外头下起大雨,她对我说下雨天时,她特别喜爱坐在窗口边,望着窗外。我以为她喜欢欣赏雨景,谁知她却说,她那时就会想象自己往下跳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我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了,找了时间约她妈妈谈。满以为做妈妈的听了,会很紧张或请求我多留意孩子,谁料到,妈妈只淡淡地承认孩子是有些心理问题,接着以命令的口吻说:“你什么也不用管,只管她的功课就行了!你需要给她多一些作业,我要看见她的成绩进步。”

琪琪慨叹一声,继续说:没错,我是补习老师,又不是辅导员,我应该关注的是她的课业,可是我做不到,我无法看着受伤的孩子装作若无其事,更不想加重孩子的课业负担,我请辞了。

停了半晌,琪琪补充道:她今年只有11岁。

惊叹连连之后,咖啡厅里的气氛突然凝结了起来,大家的心情不知道为什么都很沉重!


小启:八月份我们将刊出《亲子篇》,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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