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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9月28日星期一

共历死亡体验

超越诀别:临终者身边的人也有濒死体验

记者陈俊村编译报导2014年12月24日

濒死体验是指某些人在接近死亡时所经历的特殊现象,包括:灵魂出窍、游历天堂或地狱、看见神或过世亲人、回顾过往一生等。然而,据美国着名心理学家穆迪(Raymond Moody)的研究与一些案例显示,照顾临终者的护士、义工,甚至临终者的亲人等,也都可能会有濒死体验,穆迪将其称为「共历死亡体验」(shared-death experience)。

临终者与身边的人共历死亡体验

据CNN报导,有关共历死亡体验的故事自19世纪末期开始流传。这些故事的特殊之处在于,除了临终者有濒死体验之外,那些临终者身边的人,无论就距离或感情而言,也都可能体验死亡的感觉。而这些故事也传递一个相同的讯息,亦即人们不是独自死亡,有些人会用某种方式告诉身边的人。

穆迪在2009年发表的书籍《永恆一瞥》(Glimpses of Eternity)中,首次使用「共历死亡体验」这个词彙。他表示,有这种经验的人通常会陈述类似的情节,例如:灵魂出窍、看见光一样的生命体、看到临终者的已过世亲属、快速浏览临终者的一生等。

穆迪说,有些照顾临终者的医护人员说,他们看到一道光在临终者死亡时从其身体上方射出,就像进入其它空间的门打开了。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发生的一件共历死亡体验案例,是较早获得关注的案例之一。当时有一名从军的德国诗人史卡拉(Karl Skala)与一名好友躲在散兵坑,突如其来的炸弹将他的朋友炸死。他感觉到自己与朋友的灵魂出窍,看到地面上的自己还抱着朋友的尸体。他随后看到上方出现明亮的光,原本以为要与朋友一起往那裡去,但不久却又回到自己的身体裡。

CNN的报导中还提到了一些近代的共历死亡体验案例:

临终关怀义工与病患一起灵魂出窍
彼得斯(William Peters)是美国一家临终关怀医院的义工,曾经照顾过一名胃癌病患。有一次,当他读小说给该名病患听时,他感觉自己的灵魂被一种力量往上拉出体外。接着,他飘浮在病床上方,看到病患躺在床上,而且还看到病患的灵魂也飘浮在他旁边,和他一样注视着病床上的病患,也以幸福和满足的面容看着他。

他说,他随即又回到自己的身体裡,这种灵魂出窍体验只有短短的一瞬间。而那名病患不久便过世,儘管其身体僵硬不动,但脸颊却流下了眼泪。

彼得斯认为自己与病患的相遇并非偶然。他相信病患试图回报他给予过的安慰,而且感觉病患在跟他说:「不要绝望,人生如常。」他说,这是病患遗爱人间的真实礼物。

护士感受到临终者的一切
英国女子萨托利(Penny Sartori)担任护士已有20多年的时间,她亲身经历过共历死亡体验。有一天晚上,她准备替一名使用维生设备的临终病患洗澡,当她碰触到病患的病床时,她感到「身边的一切都静止了」。

萨托利说,她突然了解病患所经历过的一切,而且能感受到他的痛苦。虽然他无法说话,但她却知道他想传递这样的讯息给她:「不要管我了。让我安详地死去,就让我死了吧。」

此次特殊体验促使萨托利进行了5年的调查,并将类似的案例发表成书。她说,临终者死亡时通常会有徵兆,例如:病床边的温度突然降低、临终者身体四周出现光、时钟停摆、灯光闪烁等。

女儿分担母亲死前的痛苦
美国女子卡普(Annie Cap)在母亲临终前感受到千里之外的她所承受的痛苦,是最奇特的共历死亡体验之一。

卡普在美国出生,但后来搬到英国伦敦工作。2004年圣诞节过后,卡普住在美国奥勒岗州的母亲突然生病,儘管送医治疗,但其身体的主要器官却已经衰竭,此时卡普尚不知母亲即将去世。

直到有一天,一向很健康的卡普在办公室裡忽然开始作呕,而且呼吸困难。她很努力地呼吸长达25分钟左右,同时越来越挂念母亲的安危。

她说,她感到也听到喉咙有奇怪的咯咯声,然后开始咳嗽和呕吐,而且越来越悲伤,于是打电话到母亲的病房询问。此时她才知道,母亲即将死去,而且竭力地呼吸。
就当卡普还在线上时,她的母亲过世了。这使她相信,她在某种程度上共同承受了母亲死前的痛苦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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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导员的话:

有的人对于生命感到悲观,因为觉得人的一生终究是孤单的,尤其在病痛、死亡之际,更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唯有自己能承担其间的苦痛与哀伤,别人无法体会或分担。透过「共历死亡体验」的经历传播出来,我们可以知道即使在临终,你还是不孤单,有共同承受的可能性。

注:10月份将刊出《乐龄篇》,敬请期待。

2015年9月21日星期一

生命长度 vs 生命品质

纽时作家促尊重安乐死意愿

记者:李娜报道

当面临绝症的痛苦折磨时,应该不惜一切手段的挽救生命,还是应该选择让病人安详的离开?医学博士,纽约时报专栏作家兹特(Jessica Zitter)昨日在北加州联邦俱乐部(The Commonwealth Club)举办「避免生命尽头的医疗输送带」(Avoiding the End-of-life Medical conveyer Belt)讲座,强调在生命的最后一段,充分考量病人的的需求与愿望,而不仅仅是将延长生命当作唯一目标。

很多患有绝症,时日不多的病人,在病床上,被各种急救机器包围着,痛苦的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段。而医学博士兹特认为,生命虽然可贵,但是要保证其质量,充分尊重病人自己的意愿与需求, 现在的医疗体系就像是一个医疗输送带一般,将不同的急救病人输送到手术室,抢救他们的器官,让他们能够呼吸,却未能真正的将每位病人当作独特的个体考量,充分考虑到病人的情绪与想法。

她描述说,自己的一位好朋友的丈夫身患绝症,病痛将其折磨的无以复加,但家人不忍放弃,仍然坚持治疗,但病人自己希望能够利用最后的时日,回到家中,在温暖的房间,放着自己喜欢的音乐,在家人的陪伴下,安详的离开。她说,每当看到生命与生命品质之间的较量时,就充分的感受到临终关怀的重要性。

兹特建议患绝症的人,在病重失去意识,无法沟通之前,提前与医生与家人沟通好,希望如何走完自己人生的最后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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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导员的话:

生命长度与生命品质之间的较量是临终关怀最重要的课题。无奈的是照顾者在为自己做选择时很容易,知道最后阶段的品质胜过一切,但当面对亲人的霎那生死时就下不了抉择了,宁可拖一天是一天!所以事先的沟通及取得共识非常重要,在一切还正常健康时就要做好决定,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走完生命最后的日子!

2015年9月14日星期一

濒死体验 热爱生命

记者锺元报导(2014年06月17日)

她11岁时,发高烧热度持续不退,全身滚烫在床上不停呻吟。就在疼痛达到不能忍受时,她突然进入一片很舒适的宁静中,「不但脱离了痛苦,还充满了安祥、喜悦」,她发现自己飘在天花板上,静静地注视着床上的自己。记忆在此定格,她也回到了人间。

三次濒死体验的女子

这是董逸璞第一次经历濒死体验,在台湾宜兰出生的她,由于家境贫苦,刚满一週岁,就被送给别人当养女。从小她尽量乖巧听话,尽量不要做错事;但她永远不知道对与错的标准在哪裡?印象中她永远是错的,养母无情的鞭子随时随地等着她。

董逸璞憧憬婚姻却遇人不淑,第二次濒死体验在30岁大病灵魂出窍。她的前夫好赌成性、拈花惹草、夜不归户;他把经营理念建筑在吃喝玩乐上,公司倒闭;为了躲避债务,他们七年之内搬了十次家,受尽颠沛流离之苦。前夫常三、四个星期不见人影,让她想过「为什麽在人生的牌局上,自己每赌必输,而且全盘皆输?」

第三次濒死体验时,她怀第四个孩子开刀濒死,「耳边一直听到梵呗(佛门中讚咏歌颂佛德的音声)声,好像光的每一个粒子都在对着我诵读经文。那声音非常协和、美妙、庄严;细柔得好像一滴慈悲的眼泪,又给人一种醍醐灌顶般的醒觉。」

她躺在医院病床上,睁开眼睛以后,不停地喃喃自语:「我去了好远好远的地方,看到好多好多东西;生命很可贵,要好好珍惜!」

这种平静是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以前,董逸璞的心裡充满了怨和恨,曾经暗暗发誓:「这辈子你让我承受的,下辈子我一定加倍讨回来!」这次濒死体验后,她体悟:「我欠他的都还完了,我自由了!」

她毅然负起单亲虎妈培育四个子女上大学的责任,还创办「仁璞读书会」等多个公益团体扶助弱势,并出版《沧海回眸》分享濒死体验、热爱生命,陪伴更多人活出希望。

濒死体验者不再畏惧死亡

周大观文教基金会台湾濒死体验研究所中心总顾问林耕新院长医师、周大观文教基金会创办人周进华、副董事长兼总执行长赵翠慧及瑜珈老师董逸璞等有濒死经体者日前齐聚一堂,他们认为「真有天堂」,呼吁「热爱今生、敬畏来生」,并分享重新活回来的心路历程。

林耕新表示,2000年在一个特殊因缘下,他开始研究濒死体验,发现几乎所有经历九死一生逃脱死神的召唤,千辛万苦回到世上的濒死经验者(NDEer),都不再畏惧死亡,这个事实让他相当震撼。在好奇心驱使下,他继续追踪这群研究濒死经体的世界权威肯尼斯、林格教授口中的「上帝拣选的子民」,并发现濒死体验者都出现巨大的变化——「后续效应(After-Effect)」。

林耕新说,「后续效应」包括热爱生命、不重物质、热爱自然、简单饮食、环保意识高、乐于助人、重视心灵,还有部分出现大家最好奇的特殊感应能力,例如学习力不可思议地增加、治癒疑难杂症的能力、几近神蹟的预言力。

赵翠慧的濒死体验,是生病得奄奄一息,知道自己头发高烧,烫得像要爆炸一样,好像有股力量要自头顶冲出去;接着嵴椎骨一节一节的掉到背部的皮囊上,然后眼泪、鼻涕开始大量流出,流到耳朵都泡了泪水,枕头都湿了。最奇妙的是当时的听觉、视觉、感觉都变得异常敏锐,再小的声响都受不了,看到的物体大小改变了,轻轻的抚摸就如同刀割……不过,最后那一幕是永远不可能忘得了的——「我看到自己的背影」。

赵翠慧看到自己往一个很大的萤幕走过去,「在那个大萤幕的背后,是比太阳光还强千万倍的光,我看得到,并不刺眼,可是,我就是知道那万道强光在等我。啊!还有那美丽的乐音,绝对只应天上有的声音,温柔的陪伴着我,那气氛是空前的融洽,我感受到那份强烈的爱……幸福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就沉沉地睡去……」

她醒过来后,不停地和至亲好友描述这「至福」的感动、平静、喜悦,而且她的人生观明显的改变了,开始大量阅读不同领域的书籍,一本接着一本,「好像造物主让我经历的事件并不是随便给的,好像有另外的安排。」她表示,历经灵魂脱胎换骨的濒死体验,让她不再恐惧死亡。现在她热爱生命、奔走国内外演讲,更想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濒死体验研究:死亡非生命终点

据美国盖洛普在1994年的调查,全美有百分之六的人口、一千三百万人曾有濒死体验,研究濒死体验的国际组织更分布75国。今年4月復活节刚出书、又拍成电影的《真的有天堂》——描述美国未满四岁的寇顿‧伯尔普(Colton Burpo)手术濒死往返天堂的真实故事,轰动全世界。

濒死体验的研究显示,人并非孤独地存在宇宙之中,而且死亡并非生命的终点。生命的价值也不是取决于人的聪明才智或是金钱地位,而是取决于人的道德修养。
林耕新是国际濒死研究学会的会员,研究本土濒死体验个案,已累积30多件。他表示,经历者都很低调,怕人家把他们当疯子。他说,许多医护人员会认为那是幻觉或怪力乱神,但欧美很多精神科权威及社会学研究团体,视濒死体验为具有研究价值的资料。

周大观文教基金会自2001年5月18日投入濒死体验研究,并成立「台湾濒死体验研究中心」,他们认为,越来越多的濒死体验实例,越来越深入的研究成果,使那些乐于怀疑的人,更难把濒死体验的事实一笔抹煞。科学在探索外部世界取得了很大的进展,但在探索人类自身这一领域,正如大物理学家爱因斯坦所说的:「还处在婴儿阶段」,探索人类本身的奥秘应该也必将成为未来科学的目标,对追求真理的人来说,在科学尚未涉足的地方,信仰和勇气显得尤为重要。

台湾濒死研究中心说,纵观濒死体验现象及濒死体验者从中获得的对人生的感悟,濒死体验在暗示我们的灵魂并不随着我们的肉体死亡而消失,我们应该善待自己和他人,为自己生命的永远负责。

周大观文教基金会创办人周进华分享爱子周大观以诗抗癌的濒死体验,以及17年公益50多位癌童濒死体验的故事。周大观文教基金会说,他们愿意成为一个平台,欢迎濒死经体者共襄盛举,一同见证「真有天堂」及人的淼小,进而鼓励大家「热爱今生,敬畏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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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导员的话:

在人的实际记忆里,很少有死而复生的经验,所以死后的世界究竟如何是个未知数。最近很多死里逃生的人,都宣称自己经历了非常神圣的的濒死体验,更因此不畏惧死亡,临终不再恐怖,也转变了对生命的观点,影响原先的生活态度。从这个角度的分享,濒死经验是值得我们参考的。

2015年9月7日星期一

减少无效医疗

无谓「拖磨」,只是徒留遗憾

文/黄惠铃
2014-11-11 天下杂志 560期    

田秋堇问已插管接上呼吸器的父亲「会不会很痛?」见父亲点点头,她只能握着父亲的手,一直流泪。

「悔恨一辈子不会消失……,但愿可以回到重新做决定的时候,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立法委员田秋堇一想到父亲田朝明医师,生前戴呼吸器、装鼻胃管、导尿管,缠绵病榻七、八年,泪水不断在眼眶打转,语调哽咽。

虽然她父亲已在四年前往生,但提起这些事仍犹如昨日,伤痛依旧。「可是我一定要讲,要让正在挣扎做决定的人知道,不要为了一时不忍心,勉强留住所爱的人,」她说。

田朝明是知名的人权医师,还没完全卧病在床时,曾几次中风,进出医院。

有次再度中风出院后,他告诉田秋堇的母亲,「下次再出事,不要送医。」田妈妈一听,急得哭了,赶紧打电话给田秋堇商量。

田秋堇后来问父亲。田朝明医师踌躇半天才为难地说,因为前一次住院被迫包尿布,一向看重尊严的他,料想之后会更惨,所以不希望再就医。

但她父亲终究没能如愿。

有一天,田妈妈惊慌来电,说田医师因为肺部纤维化无法呼吸,已送到医院。当田秋堇赶到时,医生已为她父亲插管接上呼吸器。

田秋堇问父亲「会不会很痛?」见父亲点点头,她只能握着父亲的手,一直流泪。

父亲的枯萎,他求死不得!

接着,她年迈的父亲被迫陷入逐渐枯萎的漫长困境。

一开始是气切,颈部的气管软骨被切开一个小洞,放入气切管连接呼吸器。从前那个会跟田秋堇谈天说地的父亲不见了,变成只能摇头、点头、眨眼。

气切后不久就要抽痰。「非——常地痛苦,」田秋堇拉长声音强调。

当她父亲还有意识时,每次被抽痰都会满脸涨红,全身挣扎。田秋堇如在病床旁,就跟她母亲一人一边,握住她父亲的手喊,「がんばって。」(日语,加油之意)

「每次都看不下去,他就这样被抽痰好多年,最后他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了……,」田秋堇红着眼描述。

到后来,她父亲的皮肤愈来愈薄、肌肉萎缩,瘦成皮包骨;指甲颜色不对,消化器官功能欠佳。除了气切管,还有鼻胃管、导尿管等,「没有一个管跑得掉,该装的都装了,他求死不得!」田秋堇沉痛地说。

田秋堇形容,当时面对躺在床上不知到底还有没有意识的父亲,她感觉就像回到大门紧闭、裡面没有灯火的老家。她在门外叫,感觉门内应该有人,但却完全没有回应,又不敢走开,继续在外面敲喊。

「你不知道他会不会冷?会不会热?会不会饿?你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还在呼吸,这是残忍的地方,因为他是靠机器在呼吸,」田秋堇说。

更且,对她父亲格外残忍的是,他是医生,等于最初是意识清醒地看着自己的器官一个个衰竭。

看到父亲过得如此「拖磨」(台语,指长期忍受折磨),田秋堇后来产生非常大的心理障碍,很怕到医院看望父亲,因为每次去,总是不断自责、无助。

家人能否放手,是挣脱困局的关键。

田秋堇的母亲非常爱先生,每天到医院抱她父亲、亲她父亲,变成生命的重心。

母亲的不捨,但人不能跟大自然抗衡

虽然,早在田朝明医师靠呼吸器卧床一、两年左右,田妈妈曾亲口交代田秋堇,万一有一天自己病况恶化,千万不要让她做气切。

但当田秋堇试图跟母亲讨论,是否放手让她父亲离开人世,她母亲还是放不下。

直到几年后,田秋堇带母亲走访花莲太鲁阁散心。

身为虔诚教徒,田妈妈在壮阔的天地间终于敞开心,告诉田秋堇,人不能跟大自然、上帝的力量相抗衡。如果上帝要带走田朝明医师,她应该要放手。

原本田秋堇不以为意,但回台北后,田妈妈果真告诉医护人员,如果田朝明医师再发生血压持续往下掉的状况,不要给药治疗,让他自然地走。

结果,医生停药后没几天,田秋堇的父亲就往生了,终结苦痛。

她父亲的遗体火化后,骨灰有粉红色、浅绿色等,捡骨师说,这是吃了太多药的结果,让田秋堇悲痛非常,父亲生前承受的「无效医疗」,竟深入到他的骨头裡。

受尽折磨,却不敢停止

「这是个非常漫长的告别,」田秋堇喟叹,她父亲用那麽多年的痛苦,让她与家人学到宝贵的生命课程。

田秋堇后来在立法院积极参与修订「安宁缓和医疗条例」,期盼能建立尽量减少无效医疗、生死两相安的制度。

特别是没有遗憾。

田秋堇在她父亲卧床对外界还有反应时,有一天曾安排救护车要载当天生日的父亲,到阳明山看树。但因为家人担心,医院评估也觉得不适宜,不得已而作罢。

这成为她一生的愧疚。因为她永远记得父亲当初听到要外出的提议时,虽然无法言语,但脸上露出非常期待的表情。

「我几乎没有什麽可以为我爸爸做的,唯一就是让他看一眼外面的树,」田秋堇低吟。

「也许你把老人家留下来,会有非常短暂的时间,他可以回应。但接下来,他的身体一点一点腐化。如果他没有意识,子女不断守住一个躯壳。明知他不成人形、受尽折磨,却不敢停止(治疗)。人性的考验,真的是,」田秋堇停顿了两秒,怅然地说,「没道理!」

但愿可以重新回到做决定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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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导员的话:

透过受访者亲身的分享,我们得以知道一个错误的抉择,很可能就把全家,包括病人都拖入痛苦的不归路,生死两不得,尤其在违背病人意愿时,更给身边的亲人莫大的罪恶感。做好临终关怀的第一步就是事前充分的沟通,取得共识,在该走的时候了无遗憾,有足够的精神及体力,清醒地为生命的最后一程画下美好的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