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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月14日星期一

那座山


最近,她好几次都梦见那座山。

那是一座光秃秃的山,寸草不生。她梦见自己骑着电单车直冲山头,来到半山,却发现山断成两截,山顶悬挂在半空,她根本无法直达山顶。还有一次,她被一只凶猛的狮子追赶,她朝山上死命地奔跑,一不小心栽了个跟斗,就在狮子扑上身之前惊醒了。最后一次,她梦见自己饿得很却找不到东西吃,也是在那座山上。

怎么梦境和她的命运如此相似?难道人走衰运梦中也一样倒霉?还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心里确实有些隐忧,工作要是再这样停停做做,做做停停,恐怕那点积蓄很快就会用光。

前阵子,她担心相见容易相处难,只帮了一位亲戚工作了两个月就决定走人,眼下又为找新工作发愁。

昨晚,她上床时还不忘为自己祈祷,希望有个好梦伴她到天明。

迷迷糊糊中,她又来到了这山脚下,寒风呼啸,冷得她直发抖。忽然风里传来一个声音,也不知是男声还是女声,只是她听得非常清楚。那声音一字一字地说:“你是失败者!”接着,无数相同的声音由四面八方传来,仿佛是千万只箭朝她飞射,“失败者,你是失败者!”她惊恐地朝山上狂奔!那声音还追逐着她,闹得她脑袋几乎发疯!

她惶恐地逃命。突然,眼前一座古老的城门阻挡去路。她伸手想推开,却发现城门沉重得很,根本推不开,她急得直拍打着门大声叫喊:“开门!开门!”

空中传来一个男人如雷公般的声音回应:“只有失败者,才有资格进来!你是失败者吗?”

她这才抬头一看,果然见城门上写着四个大字“失败之门”。四周却一个鬼影也没有?说话的难道是城门?

“我是我是!”她不假思索地回答。“我的朋友家人都说我是个失败者,说我丢脸,自从我的老东家关门以后,这九个月来我已经换了四份工作!现在我又失业了!我已经五十多岁了,哪一个老板会想请个老人?老人手脚慢,又跟不上时代,我没有用,没本事!我被社会淘汰了!……”她有点失控地说个不停。这些日子以来,经过工作上一连串的失望和不如意,加上周遭人的批评,她不由得开始自我怀疑,甚至自我批判。

“住嘴!你休想骗我!这不是你的故事!”

“我没骗你,这就是我的故事!”

“我不相信,这肯定不是你的故事,你没有资格进来,滚开!”

跟着,她被一阵狂风吹上半天空,她吓得魂飞魄散,大喊救命,就这样,她又从噩梦中醒来。

现在,她独自坐在咖啡店里喝咖啡,一边追忆昨晚的梦境。梦里那把声音说她不是失败者,说她撒谎,可她说的明明是事实,她没造假。她不是失败者?难道她是成功者?真可笑,如果她是成功者,早已事业有成!唉!算了吧,梦的事根本就乱七八糟,想来干嘛?就在她暗自叹息之际,冷不防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回头一看,是多年不见的朋友,大家就聊了一会儿。

当她告诉朋友,这九个月来她是多么的不如意,每份工作都只待了两个月,已经换了四份工作的事后,朋友酸溜溜地说:“至少你面试后,很快就被录用,这表示你有能力,是你自己后来觉得自己不适合就炒老板的“鱿鱼”!我呢?找了半年工,也不知道面试多少次,都没有一次成功。”

她听了不禁暗笑,她哪有能力炒老板的“鱿鱼”?是她担心被别人开除,因为老觉得周遭的人比自己强,如果等三个月试用期到了没被录用,那真的是丢脸,倒不如自己先走人,脸上还有点光。可是从来也没有人称赞她能力不差?她听到的尽是负面的批评,她也老以为自己无用,是失败者。对了,失败者,自己心底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吧?难怪昨晚的梦……

就在她想得入神时手机突然响起,是她的好朋友打来的。几个月前有份工作,负责面试的是老板本人,对她十分满意,愿意支付两千二的月薪,当时她着实吓了一跳,之前她的薪水都只在一千八百块上下罢了。她不由得担心起来,因为在填报履历那栏,她写了中学程度,但实际上她只念完小学,英文书写能力是靠自己自修勤学得来的,这二十年来所幸没有被人揭穿,万一……,她确实受宠若惊,最后还是找了个路途远的借口把工作转介了给好友。

“你介绍我的那份工作我不做了,老板叫我问你,他们还是希望你能去做,认为你才是最适合的人选,他们还答应可以补贴车马费,你考虑考虑吧?”

今夜,她再度入梦,梦里她有一桌吃不完的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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