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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1月4日星期二

爱的寄托

在所学习的哀伤理论中有这么一说:

家屬為甚麼會哀傷呢?就是因為有愛結。「愛結」就像二隻手握在一起,一隻手失落了,另一隻手就感到哀傷及空虛。如夫妻感情很好,結婚多年,其中有一位去世,另外一位很容易生病,二年之內去世的或然率也會高過這個年齡層的一般比率。所以家屬的生死教育是對愛結的鬆弛與轉換,他可以去握另一隻手,另外一隻手並不一定是人,也可以將愛與精力投注「轉換」到其他的理想與事、物上面。

尤今老师的这篇文章让人看了像她所说的大箱子一样,沉甸甸的。

为老先生曾经拥有的、深刻的爱庆喜,也为他现在锥心的、失落的痛怜惜,人世间就是这么公平,但我们绝对不会因为害怕日后的失去,而舍弃现下的爱!

爱有着神奇的滋润作用,能够帮助一个人复原,更重要的是我们了解:逝者期待生者可以快乐前行!而老先生也正慢慢在寻找新的寄托和生存意义,希望他有新的爱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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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盒里的爱
尤今(2008-10-29)


  这口大箱子,沉甸甸的,重得好似放了金条。

  箱子里,密密麻麻、层层叠叠,一个一个,全都是折得整整齐齐的纸盒子,数目惊人地多。

  这些方方正正的小纸盒,手工细致、扎实,在粗犷中透着纤丽、在恬静里透着坚韧、在柔和中透着隐密。它们稳稳地立在桌上,好似一个个恪守纪律而又守口如瓶的小士兵。

  这一口大箱子,是黄美芬送来给我的。说来难以置信,搁在箱子里面那数目上千的小纸盒,竟然全都出自一名老人的手。

  这名老人名字唤作卢金荣,年届86。

  他是黄美芬的母亲黄玉莲女士的老邻居。

  据黄玉莲女士告诉我,老人和妻子鹣鲽情深,相濡以沫。一般上,许多暮年人士都爱到楼下咖啡店去,和别人磨嘴皮子,消磨时间,但是,卢老却不同,他喜欢陪在妻子身畔,有滋有味地过着平淡恬静的生活。每天,夫妻俩总坐在大厅里,谈那说了一辈子也依然谈不厌的话题。细细碎碎的话语,就像是源远流长的水,日日夜夜,潺潺潺潺地流个没完没了。

  附近有游荡的野猫野狗,夫妻俩在闲谈时,却没让双手闲下,他们共同折了许多可爱的猫盒和狗盒,送给善心人士,让他们拿去盛放猫食和狗食,喂饲野猫和野狗,这样一来,不但予人方便,且又保持了环境的清洁,一石二鸟。

  对于年过八旬的老者来说,每一天都是一个金色的起点,然而,与此同时,每一天也可能是一个黑色的终点。

共折纸盒的这对老夫妻,尽管恩爱逾恒,可大家都心知肚明,诀别是迟早的事。

  去年,比老人小一岁的八旬妻子,终于撒手尘寰了。

  中年丧偶固然令人难过而怅恨,然而,老年丧偶,却是悲凉而又凄怆的,尤其是先走的那个人是无话不谈的良伴,那种痛,就犹如一只全身尖刺竖立的刺猬残忍地坐在脆弱的心上,有被凌迟的感觉。剧痛还没有消褪,可怕的孤寂便“狼狈为奸”地化成了一座高高的楼房,重重重重地压在心头上,把耄耋之年的鳏夫或寡妇压得辗转难眠。许多老人,可能便会因此而失去了生存的欲望,一心只想和离他而去的配偶在黄泉路上重逢。

  卢老在丧偶后,变成了一个比深海的鱼更为沉默的人。

  为了化解死别的痛苦,也为了凝聚继续活下去的勇气,他把心中无可化解的思念通过干瘪起皱却仍然无比灵活的十指,塑成一只一只的小纸盒。他把时间和精力都投注进去了,每天完成的纸盒惊人地多。

  我想,纸盒对于老人来说,多少有点移情作用吧?当他以风般的速度“折折折、折折折”的当儿,他或许也将那无法传递的思念一并折进了纸盒里。

  一只纸盒一缕情,万千纸盒万缕情,寸寸都是爱呵!

  美芬说:
  “他每天所折的纸盒是那么、那么的多,我唯有一袋一袋、一箱一箱地替他到处免费派送。大家都用他的小纸盒,才能让他觉得他对社会还是有贡献的,也才能让他找到活下去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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